什么是好日子呢,你不在的这一年,日历上那么多黄道吉日,没有哪一天我觉的好过,你陪着我就是好日子,刮风下雨下刀子都是好日子。
吾心安处此为家
这人你认识么?” 岳峰满肚子火没处撒,恶狠狠吼他:“滚,老子教训媳妇,关你屁事!” 季棠棠也怒了:“你滚,少跟我攀亲戚,谁是你媳
岳峰也抬起头,看着季棠棠只是笑,半晌说了句让陈二胖差点飙血的话:“老子喜欢,关你屁事。”
他看到岳峰像受伤的兽似的,整个身子都蜷缩着往床底去,额头死死抵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岳峰想着:丫头刚刚真是美翻了。
顿了顿又纠正自己:我媳妇儿刚刚真是美翻了。
岳峰先给郑仁打招呼:“怎么着贱人,看到爷乐傻了,都不知道上来请安了是吗?”
季棠棠扑哧一声乐开了,岳峰还说郑仁最贱,其实这两人凑到一块,是齐刷刷犯贱吧。
季棠棠咯咯笑起来,对陈二胖说了句:“我喜欢他。”
陈二胖没好气:“为什么啊?”
“他乖乖的听话。”
陈二胖凶她:“那我要乖乖的听话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不喜欢。”
“为什么?”
季棠棠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了句特伤陈二胖自尊的话。
“你胖!”
挺气她的,真的,我们熬了那么久,两个人,什么事都遭了,都挺过来了,她为什么就放弃了?那个时候秦守成跟我说,别冲动,活着才有希望,他说棠棠在外头等我,我要是出事,她得难过死。我听他的话,我拼命的爬,拼命爬,我就想着,不要叫她为我难受……
岳峰看她:“失忆了是吧,吃药没?”
“吃了。”
“都吃什么药啊?”
“三九胃泰、善存泡腾片、开瑞坦、斯达舒。”季棠棠没好气,她原本还准备加个乌鸡白凤丸,后来一想这好像是女性专用药,翻了翻白眼又咽回去了。
…………
岳峰实在是啼笑皆非,原本还准备耐着性子跟她过几招,听她睁眼说瞎话尽扯点有的没的,终于绷不住就乐了,伸手狠狠揉了揉她头发:“棠棠你有病吧,在别人面前坍我台很有意思是不是?我跟你有仇怎么的?见到我掉头就跑见都不想见?我会咬人是么?我有说要找你麻烦吗?你吃了枪子是不是?还脑子被驴踢了,臭丫头挺能较劲的,你有这精神怎么不去反恐啊。”
听听外头没动静,季棠棠忍不住又把蒙住脑袋的被子拉下来了,跟岳峰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之后问他:“你就没话跟我说吗?”
岳峰茫然,下意识回了句:“有啊……棠棠……你好。”
季棠棠无语,过了会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摸岳峰的头:“二傻,你也好。”
棠棠居然没睡觉,裹着被子跟神棍看鬼片,两人眼睛都睁的圆溜溜的,岳峰真心搞不清楚鬼片有什么好看的,问起毛哥,说是出门买什么飞天铜雕礼品送人。
岳峰先把神棍赶出去了,许诺的代价是神棍可以在外头找个网吧打一下午的连连看,上网费和期间的吃喝费用一律允许报销,神棍乐的嘴都合不拢了,嗷呜着出门,在门口看到石嘉信和尤思时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反正不认识,继续嗷呜着下楼去了。
十来个小孩欢呼着一拥而入,把车子里挤得满满当当,连岳峰脚底下都蹲了个鼻涕虫,张着嘴仰头眼巴巴看他,只是这么一来,反而把季棠棠晾在车外,女主角没地儿坐,岳峰发牢骚了:“车子买来是载我媳妇儿的,又不是体验怎么当爹的!”
“上次烧烤你记不记得还有神棍?”
“记得啊,怎么了?”
“我嫌他烦,让店主把他的那份不熟就上,结果吃完他就拉肚子了。”
季棠棠哦了一声,又走了一段不怀好意地笑:“那岳峰,这次我帮你烤吧。”
岳峰低头看她,特感动地朝她笑,笑着笑着,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
“No,thank you。”
出藏之后,季棠棠就改了汉装,辫子也都放开了——刚放的那一阵子简直惨不忍睹,从发根卷到发梢,剑拔弩张跟狮子似的,还是岳峰拖她到理发店烫的直,烫完了才发现这一年她的头发长的可真长,乌黑油亮的,都到后腰了。
岳峰怔愣了一下,回想起最近一次跟神棍的通话,有点好笑:“他不是去什么荒郊野外找美女吗?找到了没?”
毛哥火大的很:“找个屁!TMD我说出来你都不信,昨天我搁门口坐着,突突突一辆拖拉机开过来,两藏民抬一担架下来,这孙子就在上头趴着呢,还有医院的单子,尾椎骨折,什么哪个椎体错位!尼玛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这个智障拿自己的屁股去坐一条蚯蚓!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认识他!”
那头响起神棍尖利的声音:“谁?你给谁打电话?是小峰峰吗?我强调过多少次了,不是蚯蚓,是异形!异形!”
“你TMD坐死的还是恐龙呢,你给我滚!”
杂音小点了,估计毛哥拿着电话走开了一些,听起来,还是余怒未消:“我都不好意思说他,都这么大的人了
“那你想吃什么啊?”
“虾仁炒蛋。”
岳峰不怒反笑:“你怎么不说你想吃满汉全席呢?”
“我诚实。”
岳峰心说是,祖宗,你真够诚实的。
下午两点多,毛哥再次接到岳峰电话,说是快到了,挂了电话之后,毛哥指挥神棍:“你带件厚实点的衣服,楼下候着,峰子说棠棠穿太少了。我去附近饭店打包点吃的过来,估计两人都饿坏了。”
神棍异常兴奋:“小棠子要是知道我为了跟她相处,把火车票都往后改签了一天,肯定特别感动。”
毛哥翻了个白眼,心说感不感动我不知道,峰子肯定是 又要崩溃了。
毛哥打包了菜和汤回来,大老远就看到神棍以一种昂然和不正常的姿态杵在酒店门后,路过的不少人都对他指指点点,走近一看,毛哥差点没晕过去:神棍一身藏装,右胳膊下夹了床被子,左手捧了束杂七杂八的花,表情挺严肃庄重,偶尔还领导人一样对对他行注目礼的人含笑致意,来一句“扎西德勒”。
季棠棠嫌他聒噪,抬起头啪一下亲在他左脸上,然后没事人一样,又低头拿勺子搅锅里的粥。
岳峰让她这一下子给亲懵了,半天才捂着脸咬牙切齿:“太不庄重了……”
说归说,脸扭到她看不见的地方,登时就绷不住笑了,笑完了又回头严肃地批评她:“公开场合,注意一下影响。”
季棠棠老老实实哦了一声,哦完之后无限感慨:“还不就是为了口吃的,做女人真不容易……”
岳峰彻底给气乐了,他伸手去揉季棠棠的头发:“棠棠,你怎么这么好玩儿呢……”
据说是林青霞结婚的时候,神棍如丧考妣,扎了个秦汉的小人整天扎扎扎,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不就是长的不如秦汉帅吗,青霞为啥不肯等他呢?后来得知林青霞嫁的是邢李原,才发觉自己扎错人了,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给秦汉寄了张道歉的明信片,也不知道寄到宝岛没有。
我想跟你说,就算你爸爸骗了你,设计了你,你也不要对所有的事所有的人绝望。这一辈子,你总得去相信一些人的,如果你觉得全世界都是敌人,那你就得跟全世界斗,你马上就会垮的。保护自己当然很重要,但是把自己保护到怀疑全世界,你不觉得活着太难受了吗?
今儿我才知道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这辈子最痛的一刀子,她给的,真的,毛子,她给的。
季棠棠看着岳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岳峰斜了她一眼:“感动了吗,感动了就过来亲一个,不要尽整点眉目传情的,不实际。”
“岳峰,名也好听,姓也好听”
有一种痛苦,让人觉得骨头和骨头之间,髒器和髒器之间都是空的,迫不及待地想找东西去填,填进去了,即便虚假,也有虚假的充实和温暖。
岳峰没想哭,但是眼泪不知道怎么的还是下来了,他眼前就那么模糊着,跟石嘉信说了很多,语无伦次的,自己都不记得说什么了,但是有一段他记得,他记得自己说:“毛哥总给我打电话,说都这么久了,得过去,得往前看,得忘掉,你叫我怎么忘啊,啊?怎么忘?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第二个肯为我下跪肯为我去死的人了,我记着她有错吗?”
这不科学呀,什么都要讲科学,科学是你爹呀
我媳妇儿刚刚真是美翻了
我的车!岳峰的车!
“岳峰,我走了。不要太快找女朋友,偶尔想想我,我会高兴的”
有的时候,一个决定不只是念头一转那么简单,那是一条路,长到要走到人生尽头,不能退也不能改,错了就是错了,走一步祭奠一步,每一步都是烧纸钱的味道。
这最后一刻突如其来的宁静,像是纵身跃入万丈深渊之前,坐在悬崖边,随手拈过一朵带香的花。
你想死啊,你是猪啊,说你是猪都埋汰猪了,猪不吃饭那都没资格当猪你知道吗?
微笑,就像没有受过伤,是不是因为路的尽头有你,温柔慰藉?
有的时候,世事冰凉冷硬的没有道理。
疼自己的人都不在了,娇气给谁看呢
爸,你答应我的,你带走妈妈了,带走阿成了,你一块块剜我的肉了,把岳峰给我留下吧。
人这辈子,时间这么短,爱都来不及,何必拿大把的时间去恨、去伤害、去不原谅?
“这个,是我给你的,我不管国家怎么想,国家承不承认,我就认定了我媳妇儿是你了,钱你随便花,人你随便使唤,离婚你别想,我心里头就你一个,万一还有第二个你随时一爪子把我给挠死,你选国家那个,还是我这个?”
“醒醒,坐着睡对身体不好。”
如果有这么一天,不管多么失望或者心碎,也千万不要报复自己放弃自己,你开启了糟蹋自己的第一步,全世界都会来践踏你。
把被子裹了又裹,忽然就觉得被子比人是亲切多了: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抱紧了还 很暖和,难怪从古至今,不管是逃难还是离家远游,都是卷铺盖离开。
我觉得啊,我就像个摔跤的小孩儿,父母在身边的时候,摔了跤就嚎啕大哭等著父母抱著哄著,但是一旦他们不在了,也就只好自己爬起来了。人都是被境遇给逼出来的,一旦知道没了依靠,也就只能学著自己走了;一旦知道眼泪没什么用,慢慢的也就不哭了;一旦咽过糠菜,以后吃哪种米都不挑了;这个时候再矫情,矫情给谁看啊。你现在再让我看以前的自己,我就觉得我是个脑残,满身的毛病,但是那个时候吧,有人爱我,有人疼我。现在我觉得自己进化的挺好的,挺独立的,也没那么多公主病,居然没人爱也没人疼了,他妈的,这是什么狗屁世道。
很多事情,看似随意,实则注定,打定了主意就不要后悔,哪怕撞的头破血流,血滴到地上,开的还是花。
人的现在,总是由过去成长而来,不管这过去是欢喜还是不堪,都是一块块看不见的烙印,烙着烙着,就把你的模子烙成了现在的模样,否定了过去,也就等同于否定了现在。
生活教会她凉薄的第一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再悲惨不幸,都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爬出来,没人会主动拉你。
伤感的歌曲,有很多客人沉默着动容,但却丝毫妨碍不到另一些人的买醉狂欢,你的悲伤,在另一些人看来,无非尘埃草芥。
这个男人,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是拿好过十倍的人给她,她也不换,他不止是她爱人,也是她亲人和恩人,是她愿意去保护,愿意去拼命,愿意去陪伴终老的人。
毛哥给我打电话,说这么久了,得过去,得往前看,得忘掉,你叫我怎么忘啊,啊?怎么忘?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第二个肯为我下跪肯为我去死的人了,我记着她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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