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甲第的球鞋碾过祖坟青苔时，赵鑫的鳄鱼皮鞋正踏碎山道落叶。八岁那年他攥着母亲衣角仰望的模糊轮廓，此刻化作黑色西装上跳动的金线刺绣，那些细密针脚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眶发酸。当迁坟队伍的唢呐声刺破山间晨雾，他注意到父亲西装内袋鼓起的轮廓与昨夜在老宅看到的股权转让书完全一致。赵商虹的骨灰盒在檀木匣中震颤的瞬间，赵甲第后颈胎记突然灼痛。那是七年前母亲病逝时，他跪在太平间瓷砖地上留下的淤青印记，此刻正随着锣鼓声的节奏突突跳动。赵鑫焚香的右手小指微微抽搐。赵甲第掀开红绸时，钞票捆扎的塑料封条在他掌心勒出红痕，那些油墨味混着线香的气息，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病房里弥漫的消毒水味。车队驶离时扬起的尘土沾上赵甲第的衬衫下摆，他盯着那抹灰白污渍在阳光下逐渐干涸，形状恰似金海集团近三年的利润曲线图。齐冬章的银匙在豆浆碗里搅出漩涡，他注意到赵甲第握筷的右手关节发白，指节凸起的弧度与赵鑫签署并购协议时的手部特写完全相同。当赵甲第用钢笔在转型方案上划出重点时，笔尖突然折断，墨水在"员工持股计划"标题处洇开黑斑。魏京海的雪茄灰烬落在探监室铁窗上时，陈红熊的指甲正无意识叩击着桌面。那些有节奏的敲击声与三年前赵鑫收购他公司时的电子钟报时声重合，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当魏京海提及赵家软肋时，陈红熊的袖扣突然反光，金属冷芒扫过他后颈，那里有道七厘米长的刀疤，是当年混战时赵鑫保镖留下的纪念。金海集团会议室的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嗡鸣时，赵甲第的领带夹正卡在第三颗纽扣处。他注意到傅放的腕表秒针与投影仪的刷新频率同步，那些跳动的数字在他视网膜上烙下残影，某个关键数据突然与烂尾楼工地的承重墙数据重合。当表决器亮起红灯时，他后颈的灼痛感顺着脊椎蔓延至尾椎，那是母亲葬礼那天下雨时，他跪在泥地里淋雨留下的后遗症。赵大彪的虎口老茧擦过烂尾楼锈蚀的钢筋时，赵甲第的皮鞋跟正碾过地上的安全帽。那些残破的塑料碎片上还印着"金海建设"的标志，裂痕走向与他童年时在赵鑫书房看到的股权结构图完全一致。当爆破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太阳穴突突跳动，耳鸣声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心电图仪的警报声。尘烟散尽后，他看见废墟中半截钢筋斜插如墓碑，指向的方位恰好是赵鑫新购墓地的方向。黄睿羊的皮鞋踏过瓦砾堆时，赵甲第的掌心正被钢筋划破。鲜血滴落的轨迹与爆破前设计师在图纸上标注的逃生通道完全重合，那些蜿蜒的红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当刘队长递来安全帽时，他注意到对方袖口沾着的白灰与赵鑫书房烟灰缸里的粉末质地相同。转身离去的刹那，山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露出后腰处暗藏的录音笔轮廓，那是今早齐冬章悄悄塞给他的。赵鑫的翡翠扳指在书房台灯下泛着冷光时，赵甲第正盯着烂尾楼航拍图出神。那些残垣断壁的阴影投射在墙面上，恰似金海集团最新的股权分配图。他突然发现图纸边缘有处细微褶皱，展开后竟是母亲日记的残页，泛黄纸页上的泪痕与赵鑫今晨焚烧的纸钱灰烬颜色完全一致。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他看见父亲的车队正驶向祖坟方向，车灯划破夜空的轨迹，与他童年时在山顶看到的流星雨完全重合。